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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Dyson戴森 V7清洗服務推薦:潔森工坊是你專業、值得信賴的選擇

戴森吸塵器運作異常?深度清潔的重要性你知道嗎?

目前我們團隊最常接到的客戶問題就是吸力下降,或者產生異常聲音時,直覺是不是機器快壞掉了,實際上,這些問題很可能是由於機器內部積聚太多汙垢所導致的。

一臺吸塵器的吸力與其清潔程度有著直接的關聯。汙垢的積聚不僅會嚴重影響吸塵器的效能,還可能導致吸塵器運作異常。

在大多數情況下,清理吸塵器內部的汙垢就能恢復其原有的性能。因此,深度清潔你的Dyson戴森吸塵器,對於保持其高效運作非常關鍵。

吸塵器污垢滿滿,這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對於各種吸塵器來說,特別是品質卓越的Dyson戴森吸塵器,定期的清潔和維護是保持最佳運行狀態的重要部分。

如果你的吸塵器中充滿了污垢,可能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並對你的機器造成潛在的損壞。

你可能會問,清潔一臺Dyson戴森吸塵器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呢?其實,一般使用者大多使用最簡單的清潔方法,這個過程並不會太過複雜。

定期檢查吸塵器的塵杯,一旦發現有過多的塵埃或垃圾,就應立即清理。

此外,濾網也是吸塵器中容易積聚汙垢的部分,定期清洗或更換新的濾網對於保持吸塵器吸力十分重要,但是超過半年的吸塵器,就需要最完整的深度清潔服務了。

在潔森工坊,我們擁有專業的技術團隊,能夠為各種Dyson戴森吸塵器提供專業的維修和保養服務。

因此,不要等到吸塵器出現問題才開始考慮清潔和維護,這樣反而可能導致更大的損壞,增加維修的困難度和成本。

如果你不確定如何正確清潔你的Dyson戴森吸塵器,或者擔心可能會損壞機器,我們在潔森工坊隨時都能提供專業的諮詢服務。

我們的技術團隊不僅具有豐富的經驗,並且對Dyson戴森吸塵器有著深入的理解,可以說是處理Dyson戴森吸塵器的超級專家,能夠給你提供最適合的清潔和維護建議。

在潔森工坊,我們懂得服務的價值和便利性的重要性。我們的全臺服務讓客戶無論身處何地,都能享受我們的專業服務,不論是北部的臺北,中部的臺中,南部的臺南、高雄,或是東部的花蓮,我們都可以為你提供周全的服務。

一通電話就能讓我們的物流專車到府收件,解決你的困擾。不管你的吸塵器是Dyson戴森、iRobot、小米、Gtech小綠、伊萊克斯、日立,還是國際牌和LG,我們都可以提供專業的維修服務。

我們的專業團隊會根據吸塵器的狀況進行詳細的檢查,並提供最適合的維修方案。

我們理解,維修吸塵器可能會造成生活上的不便,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致力於提供快速而有效的服務。當你的吸塵器遇到問題時,你不需要親自將它送到維修中心,只需撥打一通電話,我們就可以到府收件,節省你的寶貴時間。

無論你在臺灣的哪個角落,只要一通電話,潔森工坊就在你身邊。我們將你的便利和吸塵器的運作效能放在首位,為你提供最專業、最便利的維修服務。

潔森工坊的深度清潔流程

1. 專業拆機:在潔森工坊,我們的技師擁有豐富的拆解經驗,能精確拆解各品牌的吸塵器,讓您的機器得到最專業的處理。

2. 深度洗淨:我們使用最先進的清洗工具,對吸塵器進行深度清潔,讓您的吸塵器回復到購買時的全新狀態。

3. 殺菌烘乾:我們的烘乾機不僅能讓您的吸塵器迅速乾燥,更能透過高溫消毒,消除殘留的細菌與微生物。

4. 換濾心:我們提供品質上乘的濾網更換服務,讓您的吸塵器能恢復強大吸力,更有效清潔居家環境。(此步驟會先致電給您確認,不會貿然更換濾心)

5. 上油保養:我們使用專用潤滑油進行保養,讓您的吸塵器能運行更順暢,延長其使用壽命。

6. 原機優化:我們的專業技師會對您的吸塵器進行優化調校,讓它達到最佳的清潔效能,為您提供更好的使用體驗。

潔森工坊專業的深度清潔服務,選用最適合的清潔方式和工具,以確保機器的安全和效能。

潔森工坊的技術團隊有著專業的知識和技術,能夠協助你解決各種問題,讓你的Dyson戴森吸塵器重回最佳狀態。

記住,保護好您的Dyson戴森吸塵器,並確保其高效運作是我們的初衷,不僅是清潔,專業的維護和保養讓延長的吸塵器的壽命。

潔森工坊會是你最好的選擇,我們將以專業的技術和誠摯的服務,確保你的Dyson戴森吸塵器能夠長久並高效地服務你的家庭。

其他維修品牌

1國際牌Panasonic

2伊萊克斯Electrolux

3日立HITACHI

4科沃斯ECOVACS

5BOSCH

6Neato

7小米

8雲米

9LG樂金

10iRobot

潔森工坊維修據點

其他縣市也可用寄件方式為您服務:

臺北服務地區:大同、北投、士林、中山、松山、內湖、萬華、中正、信義、南港、文山、大安

新北服務地區:板橋、三重、中和、永和、新莊、新店、土城、蘆洲、 樹林、汐止、鶯歌、三峽、淡水、瑞芳、五股、泰山、林口、深坑、石碇、坪林、三芝、石門、八里、平溪、雙溪、貢寮、金山、萬里、烏來

桃園服務地區:桃園、中壢、平鎮、八德、楊梅、蘆竹、大溪、龜山、大園、觀音、新屋、龍潭、復興

新竹服務地區:東區、北區、香山區、竹北市、湖口鄉、新豐鄉、新埔鎮、關西鎮、芎林鄉、寶山鄉、竹東鎮、五峰鄉、橫山鄉、尖石鄉、北埔鄉、峨眉鄉

苗栗服務地區:竹南鎮、頭份鎮、三灣鄉、南莊鄉、獅潭鄉、後龍鎮、通霄鎮、苑裡鎮、苗栗市、造橋鄉、頭屋鄉、公館鄉、大湖鄉、泰安鄉、銅鑼鄉、三義鄉、西湖鄉、卓蘭鎮

臺中服務地區:臺中市、北屯、西屯、大里、太平、南屯、豐原、北區、南區、西區、潭子、大雅、沙鹿、清水、龍井、大甲、東區、烏日、神岡、霧峰、梧棲、大肚、后里、東勢、外埔、新社、中區、石岡、和平  

彰化服務地區:彰化市、員林巿、鹿港鎮、和美鎮、北斗鎮、溪湖鎮、田中鎮、二林鎮、線西鄉、伸港鄉、福興鄉、秀水鄉、花壇鄉、芬園鄉、大村鄉、埔鹽鄉、埔心鄉、永靖鄉、社頭鄉、二水鄉、田尾鄉、埤頭鄉、芳苑鄉、大城鄉、竹塘鄉、溪州鄉

嘉義服務地區:太保市、樸子市、大林鎮、布袋鎮、中埔鄉、民雄鄉、溪口鄉、新港鄉、六腳鄉、東石鄉、義竹鄉、鹿草鄉、水上鄉、中埔鄉、竹崎鄉、梅山鄉、番路鄉、大埔鄉、阿里山鄉

雲林服務地區:斗六市、西螺鎮、斗南鎮、北港鎮、虎尾鎮、土庫鎮、林內鄉、古坑鄉、大埤鄉、莿桐鄉、褒忠鄉、二崙鄉、崙背鄉、麥寮鄉、臺西鄉、東勢鄉、元長鄉、四湖鄉、口湖鄉、水林鄉

臺南服務地區:新營、鹽水、白河、柳營、後壁、東山、麻豆、下營、六甲、官田、大內、佳里、學甲、西港、七股、將軍、北門、新化、新市、善化、安定、山上、玉井、楠西、南化、左鎮、仁德、歸仁、關廟、龍崎、永康、東區、南區、中西區、北區、安南、安平

高雄服務地區:前金、新興、鹽埕、左營、楠梓、鼓山、旗津、苓雅、三民、前鎮、小港、鳳山、鳥松、大社、仁武、大樹、岡山、燕巢、梓官、永安、彌陀、橋頭、田寮、茄萣、阿蓮、路竹、湖內、那瑪夏、桃源、茂林、六龜、美濃、旗山、甲仙、內門、杉林、林園、大寮

屏東服務地區:九如、里港、鹽埔、高樹、長治、麟洛、內埔、萬巒、竹田、萬丹、新園、崁頂、林邊、佳冬、南州、新埤、枋寮、枋山、車城

 

苗栗Dyson戴森吸塵器清洗服務推薦潔森工坊專注於戴森吸塵器的深度清潔服務。

我們的專業團隊經驗豐富,技術精湛,致力於幫助您的戴森吸塵器恢復最佳狀態。

苗栗Dyson戴森 V12拆卸清洗服務推薦透過專業工具和適當的清潔方式,我們確保您的戴森吸塵器不僅清潔如新,效能更達最佳化。

無論您的吸塵器有何問題,潔森工坊都可以為您提供解決方案,保障您的家庭清潔無虞。潔森工坊,讓您的戴森吸塵器活力全開,為您的生活創造更多可能。樹林Dyson戴森 V7拆卸清洗服務推薦

羅蘭:風外杏林香  時間:一個秋日黃昏。  地點:牙科醫院的候診室里。  椅子上坐著六七個人。有人在看報,有人在打盹,有人在以焦急不安的神情望著那扇垂著樓花簾飾的玻璃門。  只有靠近茶幾那里,那個中年紳士安閑地坐著。  他剛吸完一枝煙。現在,他捻滅了煙頭,把身子靠向那沙發的椅背,微微抬起他那兩條長長的臥蠶眉,和炯炯有神的眼,去看他對面墻壁上掛的那張字畫,看得很專心。  右邊靠墻壁的這排沙發上,坐著一位女士,她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了。現在,她的眼光隨著他的,也轉向了那幅字畫。  上面寫的是一串甲骨文。仔細辨認,才看出來寫的是:  “南天好,風外杏林香,  求智求仁名并立,  壽人壽世利同長,  齊祝萬年昌。”  是董作賓寫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張畫。  她把目光從字畫移向了那紳士。他仍在專心地欣賞那上面的字,他那黑黑的眼瞳,專注在那個“風”字上。  甲骨文的“風”,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個在風中傲然而立的紳士,那衣袂被風向后掃去,像西方人穿著燕尾服,在風中。  穿燕尾服的倒不只是西方人,東方人也穿,在婚禮的時候,在二十多年前,那時候,她才20歲。  她不想再去看那甲骨文,她在看這紳士。  他的鬢發斑白,襯著方方正正的臉型。由側面看去,那鼻子是他整個面貌的主題,而最能說明他的性格的還是他的嘴唇,方方的,下唇比上唇略微厚一些。不知他笑起來的時候,那牙齒是否還那么均勻?  來看牙,中年人的毛病了。  他的灰色西裝,質料很考究,黑皮鞋也是上好的紋皮。  他略微側過頭來,眼光從甲骨文移向屋頂那新型的風扇,這一個動作,使她心里跟著動了一下:  “沒有錯。一定是他!”  他比以前胖了一些,胖得不少。因此,在他身上已找不到那靈活利落的神情,但是,這一個動作,卻使她捕捉到了他性格中的那一點對外界事物熱切的關注與好奇,他什么都要看看,都要研究研究,他是閑不住的。  只是胖了一點而已。當然,鬢上的星霜,眼角邊的魚紋也是以前所沒有的,但是,這并沒有妨礙他的神韻。  “一定是他了!”她下著結論。  她動了動身子,去向隔座的一個女人商借她手中的報紙。她的動作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飽滿的眼神向她移了過來,帶著男人們對婦女注意時的那份含蓄與禮貌,他迅速地把眼光掠過她光滑整齊的發型,和那屬于中年婦人的雅致的風韻。他把眼光收斂到那張甲骨文上,那個“杏”字,和那個“林”字,帶著郊野自然的姿態,使他感覺到林木的芬芳和瀟灑。  她等待他的反應,但是,他望著那“杏林”兩個字,并未泄露出一絲他內心的感覺。  “那么,他是不認識我了!”她想。看著自己的手,和放在膝上的軟軟的手袋,那里面有一個小小的鏡子,假如不是為了禮貌,她會把小鏡子打開來,看看自己,看看自己是否變得太多,多到喚不起他一絲一毫的記憶。  二十四年,足夠使一個女人變得讓人認不出來了。她的手,按著那軟軟的手袋,感覺到里面那個小小的鏡子,也感覺到那圓圓的鏡面,怎樣反映出她的面容。  眉毛經過修飾,比以前細了,而且長了。  眼睛卻比以前松了,也沒有以前那樣大了。松弛的眼皮,蓋住了那漆黑眼珠的一部分。皮膚有了皺紋,沒有以前那一層奪人的光彩了。嘴唇不會老,但老的是它兩旁的紋路,即使不笑,也無法抹去了。  上好的化妝品,和精細的化妝,曾使她以為可以拉回那逝去的青春,而在年輕粗率的少女面前沾沾自喜過;但是,現在,當她希望他能認出她來的時候,她才猛然醒悟到,化妝實在只能使她更不像她自己,把那僅余的一點青春的尾巴也抹去了。  年齡改變一個女人的程度,遠比男人為多,難怪他認不出來了。  她的眼光從他鬢旁移向他的下額,那方方的下頦;他的領子一定不再是15英寸,而至少是17英寸了。那漿硬的白襯衫,襯著淡灰色起深紅斑點的領帶,上面有一枚細長的鑲著寶石的領帶夾。她注視著那枚領帶夾,想到他比以前考究多了。  而他的眼光卻由那“風外杏林香”移回來,移到了她那整齊雅致的發型,“如果沒有那幾根白發就好了!”他想。  由那發型,他的目光移向了她的面頰。拋開了那面頰的象牙色和口紅的桃紅色,他注意到那行將消失的酒渦的痕跡。  就在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的那一刻,她把目光由他胸前的別針收回來,發現了他的凝注。  眼睛與眼睛相接的一刻,他怔了怔,她開始向他微笑。  微笑里沒有那漩轉的酒渦,卻有那聰敏柔媚的眼神。他的眼光在那眼神里搜尋,搜尋著她的善意。  “不認識我了吧?”她低低地說,盡量打算不引起其他候診的人們注意。  還是有幾個人抬頭看他們。有人從診療室走出來,有人被叫進去,他和她就在這一瞬間被放過了。  “我一直在注意你,覺得好像……”  他走過來,坐在剛剛空下來的位子上。  “我以為你一直在看甲骨文。”  “是的,我在看甲骨文,我是想從那‘風外杏林香’的想像中,找到答案。”  她笑了。眼光在他鬢發間盤旋。  “風外杏林香?”她說。  “這里沒有杏林,北方才有,我們每年春天都去看杏花。那時候……”  他頓了頓,眼光從她溫和的微笑移到她黑色典雅的旗袍,停留在她衣襟上。他笑了笑,接下去說:  “年輕的時候,真是——”  “真是傻!”她替他說。  他搖了搖頭,加一聲嘆息在微笑星,說:  “不是。我是說,年輕的時候真好!肯去做傻事,真好!”  她跟著他的微笑也在笑。笑容里透著倦怠和悵惘。  帶著不知從何說起的困擾神情,她換一個比較輕易的話題。  “不知道你也在臺灣。”她說。  “我也不知道你在臺灣。”  “一直在臺北?”  “不。原來在南部糖廠,最近才調來臺北的。你呢?”  “我一直在臺北。”  他想要問什么,頓了頓,沒問出來。  還是她問:  “你——結婚了吧?”  “結婚了。”他的這三個字和嘆氣一同出來的,臉上卻帶著安閑的笑。  “是誰?”  “邢玉梅。”  “結果還是她!”她的驚奇隱藏在笑容里。  “想不到嗎?”他很沉靜。  “哦!想不到。”  “你以為我該再費些事去找一個好的?”  她搖頭。笑容在她臉上閃爍。  “那你想不到的是什么?”  她仍在搖頭。  “哦!你以為我會一輩子也不結婚?”  她停止了笑,對他注視了一刻,說:  “不會的。你不是那種一輩子也不結婚的人。”  “這就對了。所以我娶了邢玉梅。”  “那時候,你可并不喜歡她。”  “當然。那時候,我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以為自己該有權摘下一顆天上的星。”  他臉上的笑容停留在眉宇間,眼睛卻去看那“南天好”的字畫,一副對自己嘲諷而又寬恕的樣子。  “我早就認出了是你。”沉了一會,她說。  “為什么不招呼我?”  她想了想,抬起眼睛看他。  “怕你不理我。”她說。  “怎么會?”  “怎么不會?”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嘴角在微笑,眼神很溫和。  從他溫和的眼神中,她搜索著。  “我以為你會恨我。”她口氣很輕松,眼瞼卻垂下來,眼光就落在他那灰色西褲利落的褶痕上。  “當時是有一點。”他變換了一下坐的姿勢。  那條利落的褶痕從她目光中移開去,她抬起頭來,看了看他,他沒有看她,卻接著說:  “現在不了。”  “真的?”  “當然。”  “那時候,真是不講道理!”她對自己搖頭。  “女孩子,總是那樣的,喜歡去傷害愛她的人。”  “邢玉梅就不是。”  “她是個平凡的女孩子。”  “看來,平凡比不平凡好得多了。”  “也許是的。”  她沉默,沉默了一會,又問:  “真的不恨我?”  “當然。”  “讓我現在向你道個歉吧!”她說。  他看了看她,梳著雅致的發髻,精細的化妝,掩不住臉上細細的皺紋,一串歲月在他腦中掠過。  他搖頭微笑,說:“為那么久以前的事情道歉,何必呢?”  “看來,你是真的不計較了。”  “當然。”  她靜下來,診療室又走出來一個人,另一個人被叫了進去。  “蘇莪林好吧?”他問。  盡管那聲音很沉穩,但仍顯得有點突如其來。  她抬頭看了看他:“你還記得他?”  “怎么不記得?”  “他不在此地。”她說。  “哦?我以為你們結婚了!”  “我們是結婚了。”  “那么,現在?”  她揚了揚眉毛,說:“現在離婚了。”  “哦!那真遺憾!為什么呢?”  “因為他太風雅!”  “你不是就喜歡他的風雅?”  她搖搖頭,微笑,沉落在回憶里。  “我還記得他送你的那首詩。”他說。  “哦?你還記得?”  “是你拿給我看的。”  “我好殘忍!”她歉咎地說。  “那詩寫得真好!我還記得兩句。”  “哦?哪兩句?”  “他說:‘你那杏形的眼瞳,圍著如湖水般的淡藍,’那句子多美!我永遠也寫不出來,難怪你喜歡他!”  她微笑,松弛的眼皮在微笑時更顯得松弛,眼梢下垂。  “那杏形的眼瞳”已無處尋覓,現在,這眼睛是蝌蚪形,拖著長長的尾巴。  他把眼光由她的眼睛上收回來,無目的地在墻壁上巡回了一周,才問道:  “你們怎么會分手的?”  “他把那句詩又送給了別人。”  “哦!真想不到。”他說。  “你該說,你早就想到。”她說。  “也許我該那樣說。那么,你現在呢?”他問。  “一個人,在做生意。”她說,很平靜。  “做生意?”  “想不到吧?”  “哦!真想不到!做什么生意?”  “房地產,股票,另外,我還教教家館。”  “教家館?”  “是的。我教英文。”  “哦!我記得你英文很好。”  “沒想到在這里派用場,是不是?”  “其實,你如果做生意,就不必再教家館,何必這樣忙呢?”  她低了低頭,打開手袋,拿出一個小小的金色煙盒,彈開了盒蓋,遞給他一支香煙,她自己也拿了一支,說:  “就這樣,我還是嫌我空下來的時間太多了。”  他掏出打火機來打火,幫她點著了香煙,再去點他自己的。噴出一口煙,然后把打火機慢慢地放回西褲的小口袋里。慢慢地說:  “剛才,我一直看那‘風外杏林香’,就在想,那時候,和你去看杏花。杏花好看吧?”他說了一半,突然向她發問。  “當然好看,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她歉咎地笑。  “你只顧欣賞杏花。”  “你只顧估計那杏林有多少畝,能出產多少杏,又能做多少杏仁。”她笑。  “對了!所以你說,我們談不來。”  “真的是談不來。”  “所以,盡管我連燕尾服都定好了,你還是從我身邊逃開了,嫌我太不風雅。”  “實在用不著那樣認真的。”她噴出一口煙,在煙霧里,她瞇起了眼睛,輕輕地說:“其實,我也并不真正計較你是不是風雅。”  “我知道,你只是不愛我而已。”  “其實,也并不是不愛你。”她說。  他坐直了身子,從煙霧里朝她注意地望著,說:  “當然是不愛我。你愛的是蘇莪林!我知道。”  看見他的眼光,她笑了笑,說:  “年輕的時候,根本也鬧不清自己究竟愛誰不愛誰。”  “那是因為什么呢?”  “女孩子愛的只是一些幻想。”  “你說的可能是實話。”  “當然是實話。”  “于是,你嫁給了蘇獲林。”  “于是,我的幻想終于不能持久。”  “我以為他比我會欣賞春花秋月,該適合你的。”  “他會欣賞春花秋月,適于任何人。”  “他使你傷心了?”  “不!應該說,他使我領悟了。”  “嗯?領悟什么?”  “領悟了婚姻是一件很現實的事,需要忠誠比需要幻想多。人生也是一件很現實的事,需要物質比需要精神多,所以,我做生意。”  “所以,我娶了邢玉梅。”  “她比我聰明些。”  “不!你應該說,她比你的機會少一些。她是個平凡的女人。”  “你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開始的時候,也爭吵過。”  “為什么呢?”  “因為她不想從我身邊逃開。”他笑。  她也笑。  “是真的。年輕人,對得來容易的東西,不免覺得平淡。”他說。  “現在呢?”  他坐直了身子,把煙灰彈到煙缸里。  “現在,她是個幸福的胖太太,我是個幸福的胖先生,孩子們是幸福的胖娃娃。”  “那真好!幾個孩子?”  “四個。”  “夠她忙了!”  “她喜歡忙家事。”  “不喜歡杏花?”  “這里沒有杏花,她從來不關心外面的花,她只關心客廳瓶子里的花。”  “你的家一定很舒服。”  “還不錯。什么時候請你來玩。”  “我要去的。”  “我給你一張卡片。”  “謝謝你。”她接過那張卡片。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地址?”  她想了想,說:  “我會去看你們的。”  診療室又走出來一個人,護士朝她招一招手。  “你先吧?”她朝他客氣著。  “不。你先吧!我等一會。我只是檢查一下牙齒,沒有什么。”他說。  “那么,一會見。”  她站起來,朝診療室走去。  今天要鑲上面整排的日齒,把那副臨時的義齒拿下來,她把頭仰向診療椅的靠墊。  時光從天花板的方格間移了回來,二十四年!  健朗的男人和遲暮的女人!  羅曼蒂克的女人和腳踏實地的男人!  失去的歲月!  放過的愛情!  一連串如麻醉針般刺痛的經歷!  杏花……  寫詩的男人!  平凡的女人!  幸福的胖太太!幸福的胖先生……  寂寞空曠的房間,  冰冷的床!  股票的行情,  厚重而(www.lz13.cn)擁塞的義齒……  張開嘴!咬緊!再咬緊!好!  醫生的眼鏡。  她把手握緊,捏皺了的名片掉在地上。  “我不會去看他的!”她想。 羅蘭作品_羅蘭散文集 羅蘭:也是愛情 羅蘭:陌生的愛情 羅蘭:夜闌人靜分頁:123

“寒露不算冷,霜降變了天。”霜降一過,冬天的腳步就近了,天氣也一天比一天冷了起來,為了避開嚴寒,人們不得不躲在屋子里——貓冬! 北方的冬天漫長而寒冷,零下二三十℃的氣溫,每每讓南方人聞風喪膽,望而卻步,但北方人卻能我行我素,以一種堅忍對抗著這種極寒天氣,坦然而樂觀。 冬天,北方人不但要穿上厚厚的棉衣,還要在伙食上添加一些對抗寒流的元素,確保安度整個冬天。 北方人的冬天是水煮的。 北方人愛喝濃茶,一幢小平房,一尊小火爐,上面一定有一個多年的鐵茶壺。壺里整天燒著熱水,熱水烹茶,北方人正是以氤氳的熱氣驅趕著嚴寒。 如果家里來了人,更是壺不離爐,茶不離水。你一缸我一缸,推杯換盞,往往喝得滿頭大汗,一點也不亞于聚眾喝酒的壯觀。 當然,喝茶也不是抗寒的唯一方法。 北方燒制的菜類也多以燉菜和湯類為主。北方人愛吃燉菜,人們用水煮的方式制造溫暖,驅趕凜冽的北風和嚴寒。 北方的菜式種類繁多,鐵鍋燉、火鍋,大鍋烀狗肉、醬湯,凡此種種,哪一樣都讓您吃得熱汗淋漓。 鐵鍋燉是北方獨有的。它需要在酒店安置一個四周可坐人的灶臺,支一口大鐵鍋,鍋下架火,將雞肉、排骨、土豆、青菜等物一同放到鍋里旺火燉爛。燉好了,親朋好友圍坐在灶臺周圍,冒著滿屋的騰騰熱氣,吃將起來,那是一個溫暖,那是一個歡欣。 這時,大鐵鍋邊可以貼上大餅子,鍋上也可同時蒸上花卷等主食,所有的飯菜一鍋做好,當地人直截了當地叫它“一鍋出”。 火鍋也是北方一大特色,冒著氤氳的霧氣,從鍋里撈取肉、丸、海鮮,還有各色蔬菜,推杯換盞,把酒言歡,豈不快哉。有時,吃到酣暢淋漓處,喝到似醉非醉時,有的人干脆光上了膀子,玩上了“赤臂之戰”,揮揮灑灑,任汗流浹背,好不愜意。 在飯桌上,特別是冬天的飯桌上,北方人盡顯豪爽。 北方人和湖南、四川人相仿,也同樣離不開辣椒,他們見縫插針,在各色菜肴里加上辣椒,提味增色,豐富了菜系內容,也為自己供給了熱量,提高了抗寒能力,更安穩地度過嚴冬。 我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北方人,出生在北方一個不太起眼的小鎮。一年四季,小鎮風景與氣溫截然不同,各有千秋。春天氣溫適中,萬物復蘇;夏天酷熱,四野鋪天蓋地一片的翠綠;秋季溫涼,收獲金黃;冬季嚴寒,白雪皚皚。 冬天一到,為了讓自己過上一段溫暖舒適的時光,我也會變成一個老道的烹茶人。親手烹茶之后,再享受氤氳的茶香,頓覺怡然自樂。有時,一邊喝著熱茶,一邊敲擊鍵盤,激揚文字,也屬人生一大快事。 我喜歡北方多變的生活環境,也喜歡享受北方“水煮寒冬”的一道道美食! >>>更多美文:心情隨筆

俞平伯:夢記  一  讓賢公寓里  坐得高高的,是bus里吧。在悄悄的中夜,經過一些荒寂的林野,忽然看見了摩天的高屋,平滑的大道,像歐美名都的樣子。其時天色微微的在發亮了,仿佛覺得,我該下車了,向C君說,“如到了ColumbiaDistrict,請告訴車手我下車。”車突然一停,我知道到了。好容易走下梯子;忽然想起,行李還在車上,什么也沒帶,趕緊又回上去,心里著急,惟恐怕車開,下不去。第二次走到車口,車手已有點不耐煩,車在蒲蒲地作怪響。于著急之中,我終于下了車。所謂ColumbiaDistrict,有一華人開的公寓,這是今夜的目的地。人力車特別貴,講了兩回都不成,卻是走起來,真真才拐一個彎,就到了。這好像叫做讓賢公寓,可是門口只是干干凈凈的一扇門,什么招牌也沒有。其時C君已走了,有P君伴著我。  按鈴而入,嚇,點著電燈,一屋子的人。于我是重來,P也知道的,就想直往前走,走到房間里去休息。可是他們都嚷起來了,卻也不怎么響,仿佛全都責備我的不念舊。我只得委曲地坐下來,和廣東佬講交情,論過節。  不大記得真店主人的臉,中年,不很胖,鑲著金牙齒的吧?“敢是有些髭須?”女人更多,都是不認識的,雖然我知道她們都認識我,雖然我也知道我應該認識她們,至少我應當這樣說的,不說不成。可是,實在不認識。其中也是中年人多,卻有一位姑娘坐在沙發上,漂亮呢,也不見得。聽見說,(P君嗎?)老板所以在外國站得住,就靠這中英合璧的女兒;后來又聽說,她現在不成了,現在是二小姐……老板嘴里吊著旱煙管,滔滔不窮地對我講,無非是近年來生意不好,身子也一年一年的不成啦之類,我唯唯諾諾,很懂得的神氣。把一屋子的生客都作熟人看待,已經不容易了,而其人其地于我寂無所感,偏要裝作懷舊的心情面目,窘得受不了。又有人問:“上次同來的四小姐。怎么這回沒來?”我回答,“暫時不回來呢。”  隔壁貨房的門敞著,眼光透過去,里邊電燈也是明亮,有無數油膩鮮明的臘腸鴨子叉燒之類,一串一串的從頂板上掛下來。心里想道:這味兒倒許不錯。離我坐處很近,一點氣味也沒有,到底是外國地方,雖然中國人也干凈。  這究竟是什么地方呢?想來想去想不出,外國吧?夫外國亦大矣。后來問過C,他說,大約是舊金山。當真問過C嗎?不!C君現任某大學校長呢。問的是P君嗎?也不!與他久不見了,聽說他娶了個外國太太,也很闊氣了。(獨此節非夢,自注。)一九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晨,清華園。  二    關于《燕知草》  以前在徐景文那兒“種”的門牙搖動了,終于掉了,雖不痛,卻將牙肉帶下一大塊,滿嘴的血,牙齒還連在牙肉上零零丁丁地,弄得不可收拾。正在著急,忽然好了。(后便認此為夢。)回手一摸,牙還好好的鑲著,只是手中捏著一斷牙,中間有一圓孔,正是鑲嵌的那一個頑意兒。嘴里不曾缺,手中添了一個,覺得奇怪。  莫名其妙,又跑到曲園中去了,中間卻沒有夢斷的痕跡。園中有廊,穿曲水亭過。我循廊北去。達齊南向,窗開著,吃煙的氣味,知道H君來了。進去一看,果然在那邊,和父親在一起。其時天氣晴明。父就問:“現在時候已不早,九點多鐘了,怎么小孩子還沒有上學?”我也隨便作客,無非今天是星期幾,功課不忙這一類語,桌子角上卻擺著《燕知草》,H君就說:“燕知草》我看見了,有些很好,有些我不喜歡看”,語調不很響。我明白他的意思指的是關于他的一部分作品,因為感觸,所以不愿看。我說“的確如此,我剛才夢見您,您也是這么說的,巧極了。”(實則并非無此夢,只自說有此夢耳,卻不覺是說慌。)其時已覺得H君是再生了,神氣還與昔年仿佛,心里略感詫異;從他死后到我們離去杭州中間頗有日子,不知在這個時期內,他那里耽著?想問這再生的經過又覺得不便,怕他不愿意重提這些事恰好手中牙齒還在,就告以前夢,并說做夢也不該會有實在東西留下來。他淡淡的說,“這也說有什么奇怪,會忽然而來,安知待一忽兒不會忽然而去。”H君平時頗信神鬼奇異,這話也是照例的,我心里卻不很以為然,“這未免太不科學了。”  一九三○年十一月二十七夜,清華園南院。  〔跋〕最巧的事情,是夜L也夢見H君了。他的夢雖短而又不很清楚,卻不失為一種珍聞,即依L報告的口氣記之。——與父同在清華,不覺得父親身故。在清華何處,也不覺得。F君來了,穿著醬紅色的長袍,好像是父的老朋友。父臉沖著別處,沒有看見F,我對F恭敬地鞠躬,F從前在燕京教過我的。父回過頭來見F,對他說,這是我的小兒子。其時我立在父側,F似乎方才覺得我們的關系;本來雖認得父親,也認得我,卻連不起來。父對F用南方口音說:“這個孩子道理是好的噓,名理是不行的。”(所謂“道理”指的是求學,“名理”指的是世故,夢中把字用錯了。)二十七夜,清華新宿舍。  三  從書山上滾下來之后  上午似上課,寫了幾個字在黑板上,以甚重甚長之物指點而敷陳之,覺得頗有勝義。下午環偕小孩,都去看電影或者什么去了。我閑著,就想午睡,卻被K拉了出門赴某姓親戚家,又似在一客寓中。晤其家主人,致吊唁之禮,卻鬧了不少的笑話。覺得地下奇軟儼如茵褥,一磕頭往前一躘銃,一磕頭往前一姝銃,最后一次頭竟沖到供桌下去,弄得很狼鋇,與某略談,其弟亦在,即行。行時又忘記了帽子,轉身去取。外甥出來送我,并說,“舅舅的帽子太矮了,蓋不住臉,不大好。”“花很多的錢呢。”“貴難貴,樣子不好。我們的帽子(指他們兄弟)都是蓋著半截臉的。(其意若曰,依舅舅這個身份,更非多遮蓋點不可。)”  且行且談,已在下山。也并非身在山上,只是我們直往地底下去耳。高不高不覺得,只見無數階級,都是往下的,很不好走。三囡還在送,我叫他別再送了,路難走。他說,“我們走慣的。”我心中覺得詫異,“你們走慣的!”后來他就不見了。  以上并不覺得K在何處,現在倒的確是他哩。我埋怨道,“我本說要好好睡覺的,你帶我到這些地方來做什么?”(吊喪原非目的,目的在到另一個地方去。)不記得K有回答。其時已不見石級,簡直是一座書山,也不能算是走,簡直是從書山上,滴厲閣碌地滾下來。  到了。我說,“你又要引我到這兒來了,有什么好玩!”(覺得就在這一晚上,于另一夢中到過的,只是很簡單的這么一個地方,沒有什么故事,所以說不好玩。事實上究竟曾夢得或否,也是問題。)這一秘密窟,又是一女子商店,又和國立某大學有關系。長方形一大屋,電燈明亮,正中有好幾個柜臺,有三五個人在奏西樂,年紀都不輕,都很難看。四圍也是柜臺出賣東西,也全是“女招待”,也都是半老的。我明白這是一種不大正當的營業,性質略似“臺基”,所賣的都是吃的,卻都是奇形怪狀。不認識,也叫不出名字。顧客除我們以外,不見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伴我的已不是K,而是姊妹了。她叫她們弄一種東西,一種軟而暗黃色的,形略似貝殼,先灌滿了水,然后用剪剪開,泡在一把壺內。這仿佛是女人吃的,也許是男人為著女人吃的,有這兩個可能的解釋,卻不能確定是哪一個,我膽小,不敢吃。女人吃的果然不必吃;萬一是“春藥”呢,豈不更要露馬腳。她們都說,吃了不要緊,昨天有一鄉下人吃了,只是個串門子而已。(打茶圍的意思吧。)其實也不是真說,只是帶笑的一種神秘的表示。我說,“鄉下人和我不同。”意謂你們雖不敲鄉下人的竹桿,許會敲詐我。——這地方是有美人的,只是不來,總要買了貨物或者吃點東西,才可以被引到她們那兒去。——我遲遲疑疑,老怕是“春藥”,她們老是笑,也不肯說。  相持不下中,忽聽見有人說,好像是父親的聲音,“你還不看看布告牌!”抬頭一看,果然有布告,一格一格的橫列著,幾點鐘做什么,幾點鐘做什么,四點半上寫著:要有警察來,一哄而散。其時鐘上已三點五十分。她們淡然不著急,好像時候還早呢,又好像這是照例的事情;而警察之來也不為驅逐她們,還是要干涉國立某大學。  一九三○年十二月三日六時,北京老君堂。  四   人力車夫  七點多鐘,似在一大旅館的門首,L要先走,似去清華。他身邊沒有錢,問我借。我有一元,以外零錢只有一毛,我先給他這一毛,后又折入旅館,到柜上去換那一元,換得之后就把這一塊錢零的給了他,又取回那一毛,他購些零碎,雇車而去。旅館門首有高整的臺階,L下階時忽失一腿帶,卻不覺得,揚長而去。另外有一車夫看見了就叫他,他還是不理,車夫殊有煩言。卻被我見而取之,自思“L善于丟物,等我到清華時給他這一根;可是也許,他又把那一根帶丟了。這兩根帶亦不知能再會合否?”  八點半有戲。這是有上文的,卻記不清楚:似與K長談,這戲頗有價值,為著研究的意思可以一看。然而現在先得回去,再雇車出來看戲。心中不十分決定:回去了再出來嗎?就此不出來看嗎?大概還是要來的。誰知一上了車,奔騰奮迅,心肺為蕩,絕不可耐。他們的許多車都在大道之另一面,我前邊只有一車,似為Y,我連呼“車子慢點走!”而車夫置之不理,顛簸彌甚,其時心中甚怒而又著急。仍相將行,經過一處,似有樹林,黑沉沉的,有人突出,疑為路劫。定睛一看乃L姊。我們的車方才停下來,以后走著也就不甚快,大家隨意在車上談話。又有點模糊了,好像談的還是今晚要看戲這回事。戲價很貴,來的是上海很時髦的“角兒”。  一九三○年十二月十七日三時,清華園。  五  廟里  在爬山,一條路在山崖上走,一條路在山坳里走,我自然取其后者。在夢里我也不會得爬山的。  不知道此山何名,總在西湖邊上耳。大概認為保叔山,父親去過而我獨不曾;父親歸來說其上有玲瓏嵯峨的怪石。保叔之外,雜以葛嶺,雷峰,這是夢中之感。  有一兩個同伴卻也欠分明。上去一看,一座空廟,大廟,——也不全似廟,重重的殿閣,回廊,空廓,荒穢,寂寞。不但沒有誰住著——看這神氣,自然有人住過的,卻不知道在幾十百年前,或者幾千年前——就連人蹤跡,人影兒,人味兒也找不著。不但沒有人,鳥雀的啾唧都一點聽不見,雖然殿上廊下積著鋪著,不知是鳥糞呢,也不知是蝙蝠屎——或者什么都不是,干脆是多年的灰塵。腳底下悉悉索索,凈是些黑而厚,厚而軟的,只好輕輕的踹。——不大敢往下踹,一踹瑟縮著。  不知該多咱早晚了,天宇老是這么瑩澈,樹木老是這么蒼蔚。眼底青松翠柏,都直挺挺的站著,不聲也不響,暗沉沉。  靜默是平常,空虛也還好,只有一種說不出的頹敗埋伏在嚴肅的氣象里面,使我真有點兒慌。一步一步挨著往里走,就一步一步增加我的心悸。到了前邊,嚇!了不得!一并排五開間正殿,竦立巨大,雕梁畫棟,絢彩莊嚴。仰面于塵封綱罥之中,窺見昔日藻井的金翠痕跡。殿前寬廊,朱柱一列,廊前白石琢成的欄干階級。階盡迫峰崖,前臨一片明湖,波光在眼。景致非常,可還是看不見一個人。怪!真覺得怎么也不是,往前走不妙,就是往后退也不大敢。反而從容地小憩廊間,和一二友人“排排坐”在殿前階石上。回頭一看,泥塑的三位大人高高在上,彩色微見剝落。兩廡凈是些偶像,奇形怪狀,高矮不一,森然的班列,肅恭地奉陪我們。大家不言語。默得可怕。——這真是可怕嗎?不!不!不!它們還是別言語的好。想都不敢想了!  靠近我們,左廡有一偶像,木柵讓之,少年,赭色的臉,手拿棍棒之類,粉飾尚新,站著的。它和咱們相對。眼睛怎么轉也是碰著它,真糟心。我向伙伴說句閑話,“這兒要讓女人來住著,不知道多們怕呢。”——嘭!——我愕然四顧,猶以為耳朵響,幻覺。已經有點毫毛直豎,還保持鎮定,姑且大膽地再說著一遍。又是這么——嘭!!——什么也顧不得,往后就跑。已隱約聽見打開柵欄門,偶像下地走動的聲響……一九三一年一月八日晨五時,清華園〔跋一〕當我乍醒,環亦在夢中叫醒,故此兩夢實同時也。——書室中墻上有一暗柜,一鎖室門則暗柜亦鎖上;其外有一紅簽信封為識。旁有紙一疊,塵封,有蛛網。我取下一看:一長腳蜘蛛,連腳有皮球那么大。絲先繞在我手上,后來蜘蛛也往手上爬。我叫平,平坐在椅上,不理。〔跋二〕我從前常有一個夢境,可惜記不真了。“甚矣吾衰也!”現在久已夢不見了總是這么一座廟,偶像之多而可怕,離離奇奇,房子構造也幽暗曲折,重重疊疊。偶夢不奇,而以前卻有時連夜遇見卻奇。老實說,這個空氣就是目下也依然活(www.lz13.cn)現,只是說不出所以然耳。這大概可以作本夢之張本。本夢可怕之點很分明,而此等昔夢則迷雜而可怕又過之。廟宇中房屋大而偶像多,對于童心大概是一種巨大的脅迫。大約是九日晨罷,我又夢見少林寺,露天(屋宇不存)站著許多陳舊的偶像,因當時沒有記錄,現在也無從追溯了。這也是本夢的一余波。少林寺的遺跡我從來不曾訪過,卻在《書道大全》上見過《少林寺碑》(本月五日),當時曾略一動念。  一九三一年一月十日燈下記。  六  秦檜的死  聽說秦檜賜死,使者就要去了,高高興興地跟著他去看熱鬧。使者捧著敕命,方方的黃布包,像一印信模樣。我們走進一大室,窗欞軒敞,晴日射之。檜一中年人,微赤的臉,儀容凡瑣,正坐在書桌面前。使者致了敕命,同時仆人持一書札與檜,檜友所致。信中有瑣事干謁,檜拆閱訖。其時他自知將死,顏色有些惶遽,而仍欲故未鎮定,乃取一慘碧色箋,揮灑作答,字為行書,頗潦草。上書某兄大人,因小女有病等等,只寫了一行多,(自然不說起賜死一節)看他簡直寫不下去了,即就未完之札匆匆畫押;押文有類“并”,卻似某字一半,不全也。押畢開印盒鈐一小印,似玉微紅,長方形,文凡三字“貂衣侯”。我很可憐這秦檜,心想這“貂衣侯”三個字恐怕永不能再用了。他料理既畢,向我們說,可否容他入內訣別家人,因其時正式的詔書還未到,時間頗從容。他即入內,我想不久就要聽見舉室號啕了,非但不覺高興,且為之慘然。秦檜原來不過如此。  一九三一年一月十一日晨,清華園。   俞平伯作品_俞平伯散文集 俞平伯:《憶》自序 俞平伯:進城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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